“毓小姐还没醒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肖河看着床上躺着的乐毓，眉头蹙了下。
乐毓坠海后，指挥官第一时间跟着跳了下去，但即便如此，乐毓被救上来还是耽误了些许时间，以至于昏迷了数个小时还未醒。
而游轮上的医疗条件毕竟比不上医院，没办法给乐毓做周全的检查，不知是否还有别的问题。
肖河收回视线，对照看乐毓的军方护士道：“照顾好她，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。”
军方护士点头应了声好，肖河这才转身离开。
在乐毓被救上来不久，军方的支援就赶到了，很快控制了游轮上的局势。
只不过雷邢像是提前收到了消息，在军方救援抵达前，竟然撇下孟智郴、江娅带着两名手下乘直升机逃了。
肖河从乐毓房间离开后，去了十一层——临时辟出的会议室。
会议室外，彪哥、海哥、狂崽三人，正靠墙站着，有双眼发直愣神的，也有低头扣指甲的，还有时不时盯一眼会议室门的。
而会议室门口，还有两位面无表情持枪的军士。
肖河走过去，最先注意到她的是时不时盯一眼会议室门的海哥。
“毓小姐怎么样，醒了吗？”海哥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。
肖河摇了摇头，走到彪哥旁边，靠墙站着，问：“指挥官还没出来吗？”
海哥同样摇了摇头。
游轮上的局面稳定下来后，便立即安排了军方的人进入驾驶室，通过定位驶往海上工厂。
而游轮上的其他人，则被安置在军方的一艘船上，直接返航。
之后，指挥官就被叫进了这间临时会议室。
彪哥扣完手指，叹了口气：“我们指挥官不会换人吧？”
海哥觑他一眼：“想什么呢？你当换衣服呢，说换就换？哪儿那么容易。”
彪哥：“我这不是做最坏的打算么。不过，我们跟了指挥官这么久，倒是第一次看他‘露脸’，还整了个又嫩又帅的。我估摸着，他自己的脸肯定不太好看，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。”
肖河盯着彪哥看了一瞬，欲言又止。
彪哥眉毛一挑：“怎么，我说得不对。”
肖河转开视线没答。
不过她觉得指挥官怎么也跟丑扯不上关系。
毓小姐肯定不会看上丑的。
适时，会议室门打开，身穿作战服身形挺拔的男人从里面阔步走出来，锐利的眼眸如隼，脸上的肌肉线条绷着，略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，只两鬓半白的头发，不经意显露出岁月的无情。
“申永宁”跟在那人身后出来，二人对视了眼，然后身穿作战服的男人先一步离开。
“申永宁”目送他走远，方将视线收回。
乐毓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。
她不断的坠入海中溺水死亡，然后又不断回到坠入海里的前一刻，再次坠入海里。
她尝试过各种办法自救，但都无济于事，最终她仍旧溺亡在海里。
在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循环后，乐毓坠海后，不再尝试自救，任由自己慢慢往海底沉去。
她睁开眼，光线穿透海水洒罗，被海水折射出粼粼辉光，这一幕竟意外的好看。
乐毓一瞬不瞬盯着那辉光，在濒死的那一刻，脑子又一次突然强烈的剧痛起来。
紧跟着她猛抽了口气——
“啊！”
乐毓满脸惊恐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正在给她换药水的军方护士见状，忙停下手上的动作，“毓小姐，你醒了。”
乐毓双眸还处于失焦状态，似乎还没完全清醒。
护士倒没再急着开口，只是轻抚着乐毓的背安抚，等她状态慢慢好转后，才道：“毓小姐，你好点儿了吗？”
乐毓眼眸微转，在护士脸上停留了两秒，才点了点头，又缓慢环顾了一圈周围环境。
是她的房间。
所以，她没有在海里溺亡。
她还活着。
清醒意识到这一点后，乐毓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，连带着身体里涌流的血液，似乎也慢了下来。
她思考着在她濒死那一刻，脑海中出现的陌生画面，究竟是幻想出来的，还是真实发生过的？
“毓小姐……毓小姐……”
护士见乐毓神色有异，连续唤了她好几声，乐毓才回过神来，。
护士问：“你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？”
乐毓张了张嘴，想说话，却感觉嗓子有些不适。
她吞咽了下，正要回答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野中。
话止于唇边。
乐毓直愣愣盯着“申永宁”的脸。
后者也在看着她。
两人对视着，直到护士察觉异常，回头看到“申永宁”和他胸前别的那枚徽章时，起身朝“申永宁”行了个军礼。
“申永宁”看向她：“你先出去。”
护士点头，立即离开了房间。
蒋慕周走到床边坐下，伸碰了碰乐毓苍白的脸，又将她的头发一根根一缕缕抚顺。
乐毓抓住他的手，看着他的眼睛：“为什么不说话？”
蒋慕周默了两秒，说：“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
乐毓垂眸，看着被她抓住的手，虽然不太明显，但她还是感知得到，蒋慕周的手有些微的抖。
乐毓裹住蒋慕周的指尖握紧，身体前倾，另只手环抱住他的后背，靠在他的肩上。
低声道：“我没事。”
蒋慕周“嗯”了声，用力回抱住乐毓，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，长吸了口气又吐出。
两人好一阵都没说话，直到乐毓感觉被勒得不太舒服，这才伸手拍了蒋慕周两下。
“你抱太紧了。”
“宝贝，你也太会破坏气氛了吧。”话是这么说，蒋慕周还是松了松手臂，偏头在乐毓脖颈处蹭了几下。
乐毓被蹭得有些痒，往蒋慕周那边偏了偏头。
唇不经意擦过蒋慕周的下颌处，两人的动作几乎同时顿住，紧跟着两人又默契地同时动了。
乐毓又往蒋慕周那边转了几分，手臂往上环住他的脖颈。
蒋慕周也同时揉抚着她的后颈，偏头精准寻到合适的位置，吻了上去。
夹杂着劫后余生、失而复得后的难以疏解的情绪。
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乐毓虽然醒了，但身体状态还并未完全恢复。
蒋慕周曲起长腿坐在床边，让乐毓靠在自己肩上，说：“回去后教你游泳。”
乐毓：“好。”
说完，房间里又安静了会儿。
蒋慕周垂眸看了眼乐毓，见她也低垂着眸子，微锁着眉头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。
他掐了下乐毓的脸，问：“想什么呢，宝贝？”
乐毓侧抬头看向蒋慕周，又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会儿，问：“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？”
蒋慕周愣了下，“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