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9章 慈恩基金会开业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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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舞台中央以青布为幕,上方悬挂十二盏八角琉璃灯,暖黄光晕将素娟蹦成的“彩窗”照的透亮。

  乐师隐于幕后,忽闻胡琴一颤,紧接着羯鼓如惊雷炸响,满堂烛火应声而灭。

  唯有那青布幕上光影流转,竟似把白昼生生拽进了金戈铁马的梦境。

  皮影人踩着节奏登场

  “嘚嘚”马蹄声里,一骑剪影踏破夜色。

  但见那皮影骏马扬蹄欲飞,马上女子红缨枪尖寒芒吞吐,正是大雍百姓耳熟能详的《雌木兰传奇》。

  皮影镂刻极精,连铠甲鳞片与枪缨流苏都纤毫毕现。

  幕后忽传来少女清越的嗓音:“娘亲宽心,儿去去就回——”

  话音未落,只听“锵”的一声,皮影木兰已折簪束发。

  说书先生沙哑的旁白适时响起:“这一去,罗裙换铁衣,绣鞋变战靴!”

  霎时间鼓点如暴雨倾盆:

  “当啷啷!”幕后拟声宛若身临其境。

  陶埙呜咽声模拟战马嘶鸣;

  竹筛摇动铁砂声恍若箭雨破空;

  铜钱串砸落玉盘声恰似铠甲铿锵

  热血的川剧唱腔高亢而起,配合急促的鼓点与磅礴的皮影大军列阵,将花木兰的故事娓娓道来。

  “说”与“唱”结合,重点演绎她在军中经历十二载,鞍马铁衣,征战沙场。

  戏腔徒然拔高,如金戈破空:“休女身拼,缇萦命判,这都是裙钗伴,立地撑天,说什么男儿汉!”

  满座诰命看得屏息,姑娘们皆攥紧了手中秀帕。

  幕布上大军压境,木兰枪尖寒芒一闪,当啷啷的拟声里,敌酋头盔应声飞出三丈远。

  但见皮影翻飞间配合着高超口技:

  雪夜奇袭用碎瓷碰撞似冰裂声;

  沙场点兵以百枚算珠倾斜作效果;

  凯旋时漫天金箔飘落如雨

  待演到木兰立下头等战功,被邀回京授予尚书郎时,所有皮影突然定格。

  说书人沙哑的嗓音穿透寂静:“列位看官,可好奇这巾帼英雄之后如何?”

  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
  将军夫人希望木兰回宫领赏,再以女子之躯得到敬仰;

  文官夫人们担心木兰身份暴露,引来灾祸;

  少女们更是红了眼眶,祈愿她能如原故事般,恢复女儿身后,与未婚夫喜结连理

  这场沉浸式的演出,弱化了花木兰替父从军的缘由,也没描写她身为长女的无奈。

  唯有战事四起时,挺身而出的女英雄之飒爽身姿。

  说书人吊足了胃口,这才将醒木重重一拍,高喝:“且看——”

  青布幕上光影流转,现出边关新景:

  孩童执木枪嬉戏,枪尖系着红绸宛如当年木兰;

  货郎担上的风车哗啦啦转,与战旗猎猎声异曲同工;

  老农弯腰拾穗,穗芒竟是用金线缀就,在灯下灿若星辰

  鲜红的帷幕徐徐落下,将边关的烟火人间掩入幕后。

  忽然“唰”的一声,雕花窗棂逐个开启,春日的暖阳倾泻而入,地砖上顿时跃动起细碎的光斑。

  那暖意融融的日光,恰似温柔的手,将满座宾客从金戈铁马的梦境中轻轻拽回。

  满堂寂然。

  本朝勋贵官宦家中皆钟爱在家中豢养戏班,可有谁见过这般场面?

  “好!”

  长公主蓦然起身,九翟冠上的东珠随着击掌的动作簌簌作响。

  这一声喝彩似惊雷乍破,满座诰命如梦初醒,霎时间掌声如潮水般涌起。

  这般特别的表演,赏赐定然不会少的,长公主牵头后,各位夫人小姐也纷纷效仿。

  在座勋贵多是军功起家,如贾母之流早已沉浸在表演中,久久不能出来。

  见众人这般反应,林黛玉和灵萱郡主悬着的心终于平静,二人拉着手互相对视一眼,心下雀跃不已。

  只因这场戏全然是两人所编写,林祈安只在花样上出了些主意。

  厅内气氛到位后,帷幕再次展开时。

  场上唯有一高台,高处一束光打下,上面陈列着一件“金镶红宝石累丝发簪”,红宝石的鲜艳色彩与金色相得益彰,尽显高贵。

  有女官立于一旁高声介绍,众人才得知,这件出自淑妃捐赠。

  等介绍完拍卖规则,女官高喊:“此乃淑妃娘娘旧年及笄礼上所佩,娘娘有言,今捐作善缘之用,底价五十两。”

  话音未落,席间已有夫人捏紧了绢子。

  闺阁女儿哪里见过这般新奇的场面,且仅仅五十两,纷纷求着长辈相竞。

  “六十两!”

  “八十两!”

  “一百两!”

  女官一次次铿锵有力的唱和声中,价位不断攀升。

  这个要替母亲积福,那个要给父亲添寿,你争我抢间,价格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数字。

  这种满堂的气氛中,隐约夹杂着铿锵的琵琶声,仿若刚才舞台上特别的皮影戏还未停歇。

  最终,竟以五百八十两归了镇国公夫人所有。

  没有抢到的夫人皆是满脸不服,只巴望着等着下一件,好一展身手。

  她们竞争的不仅仅是慈善的名头与物件本身,更是家族的底气。

  这边厢刚定了归处,那边长公主已向身旁嬷嬷使了眼色。

  但见一名侍女举着托盘登台而上,红绸掀开之时,是一柄成色极佳的和田玉如意。

  女官高声介绍中,众人才得知,是出自甄贵妃的捐赠。

  贾母手中牙牌才将将举起,东平王府的嬷嬷已尖着嗓子喊出了新价。

  “老姐姐莫怪。”东平王太妃言笑晏晏,“我外孙女儿正缺个镇闺房的摆件,这如意玉色温润,倒衬她。”

  在座谁人不知这位早已将甄家得罪,如今明显又是冲着贾家而来。

  哪里是争玉如意?分明是争一口气。

  贾母面上表情依旧泰然自若,笑着说道:“要不说我家外孙女儿与你家外孙女儿亲近,她呀,也最是喜欢着些玉器。”

  东平太妃嘴上笑着说程让,手上的拍子可是回回举起。

  南安太妃见状,立刻笑吟吟地举牌:“既如此,我也添个热闹。”

  她与贾母对视一眼,眼底俱是心照不宣。